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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0章 貪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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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 貪汙

服裝廠那處,一群人吵做一團, 見了潘志文, 都齊齊閉了嘴。事情並不覆雜, 無非是潘偉清先前拿了回扣, 自然要收人家的東西。常言道無奸不商無商不奸, 這麻線又不是什麽高利潤的東西,賺的不過是個辛苦錢。叫潘偉清挖了一筆,少不得以次充好, 方有賺頭。

第一回 線略差些,混在頭裏, 也就混過去了。後來線越發不如, 兩種線紡不到一塊布上,就吵過一回。懾於潘志文的權勢, 織布廠分別紡成了兩種布, 給糊弄了過去。

此回實是差的太多,肉眼可辨。竇家人收貨的還要撈一道兒呢, 好處全叫虎賁軍占了, 就算是將來當家太太的人,那也不能夠啊!竇家且還不是竇宏朗的天下, 竇家管事如何肯幹?

軍服這般大事, 不是世仆非有老臉哪裏摸得著。既資歷老,便比別個難纏。服裝廠做的衣裳叫他打了回來, 王仲元自然要去理論。反叫人指著明顯胡拼亂湊的衣裳好一頓罵,把王仲元氣的掉頭回來把廠裏的人唾沫橫飛的罵了個遍。

服裝廠的不服氣, 就去罵織布廠的,織布廠的更不服氣,采購的線就長這樣,他們又不是化腐朽為神奇的神仙,與他們何幹?吵了一圈,眾管事都知此事怕難有結果,不過是心裏不爽快發洩一二罷了。

潘志文走到近前,眾人怕損了他的顏面,叫他記恨,幹笑了幾句,紛紛指了借口作鳥獸散。王仲元對潘志文嘆道:“都是我沒管好,叫你看笑話了。”

潘志文險些尷尬的不會說話,王仲元有些同情的看了潘志文一眼。上回有了風聲後,潘志文已經拘束過潘偉清了,奈何麻線已經入庫,總不至於退回去吧。

楊欣陪笑道:“我們年輕,不如姐夫老練,還請姐夫多幫忙看著。”

服裝廠總共不到五十臺縫紉機,便是有些手搖縫紉機做補充,人員也有限。王仲元不至於等到服裝做好了,他才發現質量不過關。

只他是紫鵑的夫婿,算半只腳踩進了管平波嫡系的大門。潘志文乃自己人,他故意放個不大不小的口子,警醒警醒,省的釀成大禍。這年頭拖家帶口的都不容易,粗粗算來,潘偉清撈了百來兩,夠潘家蓋個磚瓦房打一堂家具翻身的了。

虎賁軍各管事的日子確實苦,然虎賁軍亦沒有竇家的家底,經不起敗。將來竇宏朗接了老太爺的班,坐了天下,也不過是個傀儡。朝上肱股之臣,全得是母老虎的嫡系。

眼前這些人少說都有個爵位。到那時要什麽沒有?然世間道理,又是疏不間親的。王仲元不好明說,只得暗示。又有,王仲元是有些想拉攏潘志文的。

後勤部之間,同樣充滿著競爭。平心而論,雪雁與紫鵑水平不相上下。雪雁是管平波的丫頭,難道紫鵑不是?那年雪雁跟著逃回石竹,管平波的一應起居皆是紫鵑照應。

生死攸關間,論起來比雪雁更勞苦功高。無非是陸觀頤去修路的時候,暫把後勤交給了雪雁,以至於雪雁一步先、步步先。二人算不上有矛盾,管平波眼皮子底下,也不敢生出甚歪心腸。但王仲元不得不多想一步。

雪雁與紫鵑皆是女子,如今天下未定,這麽混著無人有意見。待到正經做了天下,她們兩個難道還跟著上到朝堂上去不成?如今雪雁為後勤部長,等閑的動不得。

但張力行還在她跟前打轉,不曾得手。王仲元占了先機。也就是說,紫鵑幹不過雪雁,不代表他王仲元踩不下張力行。然而張力行為譚元洲之心腹,調去了孔彰處,也是日日都在管平波眼前晃。

所謂見面就有香火情,他外放的人,從印象上來講,是比不得張力行的。那麽有盟友便顯得十分要緊了。

潘志文與楊欣鎮日裏在一處,又是同門,想來好事將近。管平波的弟子中,如今活在人世的只有六人。石茂勳剛被罰,李玉嬌素來不與任何人來往,元宵是個牛心古怪的,潘志文與楊欣的砝碼不言而喻。

見潘志文臉色不好,王仲元道:“不是甚大事。竇家的管事無非要錢。給他點好處,叫他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便罷了。”

潘志文不好糊弄,直接問:“好處又從哪裏來?”

王仲元道:“擱流水裏,三五個月的帳也就平了。”

潘志文道:“叫人查出來,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
楊欣道:“後勤瑣事,就沒有丁是丁卯是卯的。日後仔細便罷了。”

潘志文有些驚訝的看著楊欣。

楊欣笑道:“人無橫財不富,馬無夜草不肥。做生意可不是打仗,須得靈活多變。少不得有你讓讓,我讓讓的時候。就譬如那幾個大宗賣棉麻的商戶,你果真一點子好處都不要,他能唬的心裏犯嘀咕。後勤一貫如此,今日你怎地鉆牛角尖了?”

道理潘志文都知道。後勤的銀子都叫活錢,何謂活?便是沒有一定之規。他們賣了衣裳想順利收到錢,還得先活動活動,不然竇家不放款,又待如何?

然他畢竟是想奔著千秋偉業去的人,幾十上百兩的小錢豈會放在眼裏?為著這點子毀了前途,那才是得不償失。遂擺手道:“潘偉清不省事,東西好歹都分不清。再把他擱在采購,是害了他。還請王大哥裁撤了他吧。”

王仲元眸光一閃,潘志文雖不欲弟弟再鬧,卻也不舍得弟弟受懲處,否則就不會把潘偉清拿回扣之事輕飄飄的推說成不省事了。年輕人不牢靠,犯點小錯,上頭從來是不重罰的,誰還沒有個年輕的時候。

但貪汙性質就完全不同。想到此處,王仲元心中暗喜,有私心更好,一心向公反而合作不起來了。面上裝作和氣的道:“多歷練歷練就好了。小清哥性子活潑,做采購那等沈悶活計,實委屈了他。依我說,不如調去壓船送貨,順道幫著把貨款從巴州運回來。你覺得如何?”

楊欣眼睛一亮,壓船比采購還容易撈錢,但那都是竇家的首尾,只消不在虎賁軍內,潘偉清再怎麽蹦跶,都牽連不到潘志文頭上。從私心講,楊欣也覺著潘家太窮了些。她與潘志文已有了十足默契,少不得為潘家打算打算。心裏很是佩服王仲元的圓滑,居然想得出這等既不影響潘志文仕途,又能放開手腳補貼家用的法子。姜還是老的辣啊!

潘志文倒不知運貨還有道道,以為送個貨而已,不消跟錢打交道,就千肯萬肯了。謝過王仲元,又與楊欣一起找到了潘偉清,如此這般的說了一回,順帶教訓了兩句,把潘偉清惹了個老大的不高興。抱怨道:“人人都說你跟著太太,如何威風八面。現如今,還不如家裏個小管事。你真是太老實了些,我不信旁的人就沒有撈銀子的。”

潘志文冷笑道:“誰撈了,你數一個給我瞧瞧。你才見過太太幾面,知道她什麽性子?我把你弄出去是為了你好。她惱怒起來,連大伯子帶老倌一齊上鞭子打。竇家上上下下被她鬧了祠堂都沒敢有脾氣。你算老幾?她就是宰了你,我還能叛出師門不成?”

潘偉清亦冷笑道:“你就是再看重她,她也是太太,和你不相幹!”

潘志文額角青筋一跳,不待人反應,猛的擡腿,一腳把潘偉清踹翻在地,而後森然道:“你再胡噌一個試試?”

潘偉清見潘志文面色陰沈,顯是動了真怒,瑟縮了一下,不敢答言。哪知楊欣隨手拿起個凳子,直砸在潘偉清身上,砰的一聲,把潘偉清砸的連聲慘叫。潘偉清還想問個為什麽,楊欣又補一腳,重重的踩在他的腰腹處,眼神如冰。

潘偉清方才想起自家大哥與楊欣才是一對,當著楊欣的面說那話,這頓打挨的都沒出訴冤去!

楊欣冷冷的道:“一日為師終生為父,下回再從你嘴裏聽到這等逆綱常的話,直接打斷你的狗腿!”

跟自己親哥還能賴兩下,遇上巴州堂客,什麽也別說了,認慫算完。潘偉清唯唯諾諾的應了,再四保證不鬧事,才被楊欣放過。看著那二人出了屋子,潘偉清長長籲了口氣。楊欣真是太潑了,不愧是母老虎的弟子。可見這女人能幹了就難纏。還不如蠢笨點好。

潘偉清艱難的從地上爬起。他冷不丁的丟了的肥差,只覺得五臟六腑都陣陣兒抽痛。大魚大肉美酒嬌婢的日子,好似仙宮。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。現要他再去過那粗茶淡飯的日子,又如何忍得?

唉聲嘆氣了一回,知道胳膊扭不過大腿,不從又如何?忽然靈光一閃,心裏就生出了個主意。忙忙走到街上稱了幾樣細點,登記入了石竹營地,走到主屋前,笑瞇瞇的對守在門口的親衛道:“小哥,煩請問一句,元處長在家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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